橙橙紅紅的光芒在天空上綻放,它不像煙花般艷麗,也沒有星河般充滿希望。因為伴隨著這刺眼光線的,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淒厲的尖叫聲,這裡是烏克蘭。而身處在7000多公里外,位於香港的她,身體雖未受戰火威脅,心靈卻與當地人一樣如坐針氈,她是居港烏克蘭人Olesia。
在香港從事市場營銷的Olesia,居港大約一年多。她憶述俄軍正式入侵烏克蘭當天,她起床後如常滑手機,然後準備在家工作。當時她在Twitter看到俄羅斯總統普京正在宣佈向烏克蘭發動「軍事行動」,約5分鐘後,就不斷收到身處烏克蘭的家人及朋友的訊息,指聽到四處都傳出轟炸聲,「一切都早已安排好,他這邊廂宣佈行動,烏克蘭東部、西部,以至整個國家隨即受到轟炸。我已經來不及反應,只懂坐在床上聯繫當地親友和接收最新資訊,這一天絕對是我一生中的轉捩點」。
在今天的烏克蘭 沒有人是「安全」
Olesia的家人居於基輔近郊,有自己的地牢,如果遇到轟炸,家人可以及時躲藏,而不用走到其他地方如地鐵站躲避。而且與基輔有一定距離,所以Olesia認為家人受直接轟炸的機會較低。然而,俄軍火力並沒有集中於首都基輔,全國多個城市都成為他們的目標;加上多條連接首都的大橋都已被炸毀,所以家人的「安全」也許只是暫時。「沒有一個烏克蘭人可以說是安全,最多只可說他們活著。」
烽火在家鄉燃起,身在異地雖然人身安全,卻要承受另一種恐懼。「香港與烏克蘭有6個小時時差,我只可以每一兩個小時向他們發一個訊息,在等待他們回覆的期間其實真的很可怕,真的很大壓力,因為你永遠不知道當地正在發生甚麼事,你不知道家人這一刻的情況。」
人不在 自己找合適的崗位
距離並未有阻絕她為國家出力的心,她在香港當上「資訊兵」,不斷把烏克蘭的最新資訊分享到社交媒體及自己的社群,「我作為烏克蘭人,有責任把真實的消息分享給更多人,讓全世界知悉」;看到假消息,她會立即檢舉,希望自己可以在資訊方面盡一點綿力。
然而,整天無間斷地接觸這些可怕的新聞,難免為Olesia帶來心理壓力「我真的停不了去看新聞,看到這個城市又受到轟炸; 那個城市又有防空警報,真的會十分害怕。而痛苦在於,它不斷提醒著我,戰事真的正在發生,人民真的在承受著不必要的苦難。雖然不健康,但24/7的看新聞是我現在可以做的事。」
對烏軍只有無言感激
Olesia坦言,即使她現在身處烏克蘭,面對如此惡劣的形勢,未必敢拿著武器走上前線,她相信自己會充當後勤,例如為軍人提供食物等物資,「我無法用言語去感激為烏克蘭上陣的士兵,他們絕對是烏克蘭人的守護天使,我們將會欠他們一輩子」。
烏克蘭政府早前下令,禁止年齡介乎18至60歲的男士離境,以備隨時加入軍隊作戰。Olesia指出,即使女士和兒童可以離開烏克蘭,但他們的心卻永遠都離不開,因為留下來的,是她們的丈夫、父親。
Olesia眼中的俄羅斯與烏克蘭
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,自烏克蘭2013年發生大型示威到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起,烏克蘭就不斷受到俄羅斯侵擾,不少烏克蘭人都深知升級行動始終會發生,但Olesia沒想過2022年迎來的,是一場全面戰爭。
普京在開戰後聲稱烏克蘭是俄羅斯的一部份,Olesia絕對不同意「我們唯一相通之處是大家都懂說俄羅斯語。除此之外,我們的文化、價值觀等全部都不同」她指出兩國的意識形態差別在2013年烏克蘭示威後更為明顯「我們是追求民主與自由的人,如果我們與俄羅斯人一樣,當年的社運根本不會發生。」
期望有更多支援
面對擁有全球最頂尖軍事設備之一的俄羅斯,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表示,烏克蘭正在「孤軍作戰」。Olesia明白歐美及北約為烏克蘭出兵的機會甚低,但她期望國際社會可以持續為烏克蘭提供軍器等援助,否則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,烏克蘭根本無法生存。談到北約,她說:「我們是花了多少努力、多少力氣希望可以加入北約,加入歐盟,但一切都被俄羅斯和白俄羅斯斷送。」
戰事爆發後,很多香港人都問,到底可以如何幫助烏克蘭?Olesia指出,她身邊的香港朋友無不支持烏克蘭人,她認為烏克蘭人和香港人都在追尋相似的價值,所以香港人很清楚他們在經歷甚麼,在爭取甚麼。她說香港人除了捐錢之外,更可以向身邊朋友分享對烏克蘭的關注,甚至簡單如一句問候和安慰都可以很有力量,令他們覺得自己絕非單打獨鬥。
烏克蘭黑夜的天空,或許尚有一段時間被染成橙紅色,烏克蘭人或許尚要在地鐵站內經歷多少個無眠夜。但戰事一天未完,這位身在香港的烏克蘭女生,一天都會隔著熒光幕與他們同喜同悲,因為她說:「我永遠都是烏克蘭人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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